秋夜里無處安放的思念

　　今夜，好靜，窗外的梢頭有呼呼的北風在掠過，蛩吟在暗夜里蔓延開來，輕卷的簾外響起潺潺的秋聲。

　　——題記

　　這樣的夜色屬于思念，孤獨不斷的流水，慢慢流淌于心。你不來，我出奇地想你，想用一個夢，來見你。想用一段文字，一行淺詩，交換我的真情實意，投遞給你。可是，眼前沒有萬里晴嵐，沒有長空秋雁，你如何才知我的眷戀呢。

　　出了門，四下是摸不到底的黑，襯得滿天的星子亮晶晶的。風叩窗欞，涼生梧葉，葉落在井臺上，拾一片落葉，把它當做渡向彼岸的船。曾經的綠肥紅瘦，凝結了多少春天的希望，蘊藏了夏天多少的熱烈，燃燒了一整個生命旅程，悄然墜下，染上秋的涼意，以至于我不敢伸手輕挑慢捻，怕觸著一些凄涼的悲愴，壞了你的心情。而你屬于夢，更屬于遠方，屬于春花萬里，這樣的清愁怎能傳染給你。

　　我真想躲在夢里和暗夜的深處，一遍一遍地吟唱你喜歡的那首歌曲，憂而不怨，你若愿聽，我會一歌再歌，哪怕我早已淚水盈眶。你若膩了，我就賒一杯清愁酩酊，一醉再醉。這是我心底的呢喃么？我知道歲月悠悠，長路漫漫，有多少情未了，有多少愛無言。牽掛過，擔憂過，就足矣，縱然如流星劃過，瞬間的美麗，也值得回味。

　　獨倚斜欄，想看清歲月的來龍去脈，回溯到思念的最初，你抑或還站在我們初識的阡陌，看時光匆匆如水，悄無聲息地流過，等我如燕歸來。今夜，燈有獨自的朗照，云有恰好的寂寞，落葉有適當的歸依。而我象一只孤單的鳥兒棲身落了葉的枝椏，寂寞漫繞，只有充滿魅惑的風聲。

　　我習慣于無邊無際的夜色里，呼吸孤獨的氣息，放飛思緒。無數的感覺，百般的滋味，如潮水涌來。陳年的巷口，一次次走過，一次次回首，那把傘下移動的身影，桃花般的嫣紅，是否綠苔暗生，斑駁了歲月。那場春天的影子在我身后漸行漸遠，感覺要乘風而去，向我告別。想抓住，又無奈地放下。這就是人生無常么？許多故事增增減減，模糊了本來的傳說。

　　多少個靜夜，數不盡的夢境，與你聚了又散，思緒開始游走，猶如痛入骨髓的心苦。在夢中，你是否有聽到我的腳步聲，是如何穿越關山萬里，來到你的跟前。那個相逢的春天，有許多花開花落的發生，暗夜雨落的香塵，本來輕盈細語，不知會何時嘎然而止。我象一只靈捷的兔子，在你的草地、樹叢，睜著眼，不敢睡去，好象一直在期待，期待著什么。

　　在夢中，似曾相識的江南，被反復提起，每一個夢的開始從春天啟程。漫天的柳絮，撐起蒼翠的心思。那片桃花，被三月的陽光收買，熱熱烈烈地盛開。誰家院前，燕燕于飛，樹樹的桃紅如跳動的火苗，殷勤吐哺的炊煙，裊裊而去。騎白馬的少年，折著柳枝，一路悠悠蕩蕩，蹄濺香塵，緩緩而過。而你隔著溪水，不動聲色，含情脈脈。

　　在一堵高墻之外，看見你纖細的身影走在風中，仿佛在飛，蓮步攜起清風，羅襪沾了香茵，一襲春天的身影，似曾相識，象是夢里尋了千百度。轉入花叢，閃過陽光的背影，在一樹桃花的背后，輕輕地笑出聲來。我有些恍惚，我期待已久的眼神變得迷惘，平靜的心也有些飄忽不定。再恍惚一些，我就真的醉了。

　　聞著墻里的花香，不安分的心思，有了借口，叩響爬滿綠苔的銅環。你再次出現，著一襲春天的裝束，落入我的目光。我的眼眸如瀉入一縷陽光，桃花一片，風在吟，云在飄，燕在飛，而你就在那里，纖指拈花淺笑，這就是我一直在夢里遙思的伊人么？你嫻熟地捻起落在肩上的一瓣桃花，春天就挪動了位置，邀我入座，把茶閑話，清風如故，有些溫暖，有些憂傷，不覺得遠。

　　我真的醉了，許多夢話，都不知道向何人訴說了。我不再是吟詩作對的詩人，也不懂怎么抒情。把每瓣墜入塵埃落絮的故事，就讓風去抒情，一定要明明媚媚，把歲月的風霜替換。除了愛，我還能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