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港樂余高級中學語文組 陳玉駒 郵編 215621
高中語文第一冊（試驗修訂本，人民教育出版社）第１４課《勾踐滅吳》在描述勾踐鼓勵生育時寫到“生丈夫，二壺酒，一犬；生女子，二壺酒，一豚”，這里有幾個問題很值得玩味。第一，生丈夫，即生男孩，勾踐為什么獎勵一只犬，而不是雞、羊或其它東西？第二，生女孩，勾踐為什么獎勵一只豚，而不是許多只犬（這不也是貴“生女子”嗎？）？第三，勾踐獎勵犬和豚到底用意何在？這幾個問題暫且放一放，先來分析勾踐的一系列行為與政策。
當年，勾踐兵困會稽山，窮途末路，但他臨危不懼，號令于三軍曰：“有能助寡人謀而退吳者，吾與之共治越國之政。”在此引誘下，大夫文種定計、向吳求和，成為勾踐東山再起的轉折點，但后來文種又被勾踐殺害，沒有享受到復仇勝利的成果。吳國赦免“越國之罪”后，勾踐不以“其身親為夫差前馬”為恥，對外媚吳，對內加緊改革，為強國富民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同時，他還再三強調“昔者之戰，非二三子之罪也，寡人之罪也”，中國有句古話“人非圣賢，熟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這種自責不僅消解了戰敗后國內的民怨情緒，而且還樹立了勾踐在越國的百姓心目中明君、圣君的形象，為復國雪恥贏得了民心，可謂“得民心者，得天下”。經過了十年的休養生息，“民俱有三年之食”，但勾踐并不急于復仇，也不是因為他沒有實力復仇或不想復仇，而是他想先點燃民眾復仇的火焰，因為他知道兵民才是勝利之本-“寡人聞古之圣君，不患其眾之不足也，而患其志行之少恥也”-－一語中的。在民眾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下，全國同仇敵愾，一直打到吳國都城，滅掉了吳國。由此觀之，勾踐是善于用心計的，每一個計謀背后必然會隱藏一個企圖。
我們再回到前面的問題。勾踐鼓勵生育以增加兵員的政策，不會隨意為之的，也不是頭腦發熱的產物，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痛定思痛，他深深地知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必然把自己的意圖掩藏重賞的背后。犬（狗）的作用，太史公作過既含蓄又深刻的闡述，“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生丈夫”，獎勵一只犬，就暗示男孩長大后要像犬一樣忠誠、勇猛；“生女子”，獎勵一只豚（豬），也有深層次的含義。“家，居也，從宀，貑省聲。”“豭，牡豕也。”（許慎《說文解字》）要知道，上古時期，由于生產力水平低下，養一只豚（豬）遠比養幾只雞、養幾只狗難得多。豚（豬），只有王侯將相，才能享受得起，“豚，小豕也。……持肉以給祠祀。”（許慎《說文解字》）“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曹劌論戰》）顯然，一般平民只能望“豬”興嘆，如家里如有“豕”（豬）即表示富有。勾踐把豬獎賞給“生女子”的一般百姓，足以證明勾踐對“生女子”的重視（因為女子能使人口增殖）。另外，豬還是多產的象征。勾踐為報會稽之恥急需擴充因戰爭而減少的兵員，因此他想通過獎勵豬暗示或希望女子像豚(豬)一樣多生小孩－勾踐可謂用心良苦。蒼天不負有心人，經過十年生聚，勾踐終于有了充足的兵員與吳國決一死戰，并一舉滅掉了吳國。
“犬”（狗）與“豚”（豬）在中國文學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魯迅先生就寫過許多關于狗的文章――盡管大多是批判狗；豬更是家喻戶曉，一個豬八戒足以讓天下人說個夠。以上解說，是歷史的巧合也好，是作者有意為之也罷，或者說就是歷史事實本身，但不可否認，勾踐不僅僅是一個忍辱負重的人，而且更是一個工于心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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