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政園
江蘇省木瀆高級中學 陳祥書
（215101蘇州市吳中區木瀆鎮）
拙政園，建于明朝正德四年，位于蘇州古城東北，名于西晉潘岳《閑居賦》“拙者之為政”句意。它布局精巧，風格疏朗，是古代造園藝術的集大成者；它緊湊小巧，素樸精雅，是中國私家園林的代表作品。正因為這樣，它名列中國“四大名園”，被譽為“天下園林之母”。
從園門進去，便是東園。東園，曾名“歸園田居”，以田園風光見長。進入東園，迎面的是蘭雪堂：面寬三間，中間屏門上有一幅漆雕畫，為拙政園的全景圖。細細看圖，無明顯中軸線，也無對稱格局，但大多是因地制宜，錯落有致，疏密得體，近乎自然。走出蘭雪堂，迎面是一座假山，似一帶翠幢，擋住游人視線；山上有綴云峰，如巨大屏風，遮擋園中秀色：開門見山，障景生魅。過了假山，便見到芙蓉榭：臨水而筑，卷棚歇山。正面為一池荷花，背后是一堵高墻；前面異常開闊，后面徹底封閉：反差強烈，烘托寧靜。進門門框為雕花圓光罩，臨水門框為方形落地罩：相對平衡，框景造景。往北紫薇草坪上，聳立著天泉閣：攢尖戧角，重檐八面。外觀是兩層，內看卻只有一層。站在戧角下，凝視飄動浮云，似乎樓閣正在翱翔。是戧角，增加了動感和美感，顯示了奧秘與巧妙。再往前走，是秫香館：正南歇山，大廳八開。觀望家田，享受秫香；遠離政治，歸居田園；自給自足，自由自在。秫香館西南，隔溪有一土山，上有放眼亭。站在亭中，居高臨下，放眼四望：東園，有山島荷池，有松岡竹塢，好一派田園風光。走近復廊，墻壁漏窗如剪紙圖案，鑲嵌在畫軸上。漏窗不斷更換，園景不斷變幻：散點透視，移步換景。
走過復廊大門，就進入中園。中園，稱為“復園”，以池島假山取勝。因為中園東西長，南北窄，就鑿池疊山，以山遮墻，變狹長為開闊，變壓抑為深遠。進入第一景區，欣賞水陸假山。信步游廊，站在倚虹軒旁，朝西眺望：在亭臺樓閣之旁，在小橋流水之上，在古樹花木之間，屹立著一座寶塔，那就是園外的北寺塔：匠心獨運，借景添色。向北移動，是梧竹幽居：四壁鑿有圓洞，框起四時景色：南面桃紅柳綠，西面嫩荷吐尖，北面梧桐秋雨，東面梅花怒放。岸水洞門，明暗相對；門圓桌方，陰陽平衡。亭內有楹額，兩旁有對聯：爽借清風明借月，動觀流水靜觀山。跨過九曲橋，登上山頂，見到的是待霜亭：戧角挑起，輕巧若飛。仿佛霜濃橘紅，山野芳香。穿過叢林，越過小溪，步上石階，就來到中央制高點--雪香云蔚亭。居高臨下，環顧畫軸，蒼勁古樸：有高有低，有近有遠，有大有小，有寬有窄，有疏有密，有鬧有靜。楹額有我，為“山花野鳥之間”，對聯無我，是“鳥鳴山更幽、蟬噪林愈靜”。一道一禪，道佛交融。掃視假山，實乃大手筆：從東面望，為深遠山水，一山高過一山；從南面看，為平遠山水，一山連接一山；從西面觀，為高遠山水，一山壓倒眾山。回頭觀望，一池三島：池岸曲折，水繞山轉。
走進第二景區，觀賞荷花池水。走下假山，來到湖島，觀看荷風四面亭：四面環水，三面植柳。風景絕佳，正如亭上對聯：四壁荷花三面柳，半潭秋水一房山。前句框景，后句應景；貼切生動，恰到好處。隔水相望的，是不系之舟--石舫香洲。洲舟同音，實為船型建筑物：船頭為荷花臺，茶室為四方亭，船艙為面水榭，船樓為澄觀樓，船尾為野航閣。臺亭榭樓閣，五臟俱全。言外之意，是載舟覆舟；弦外之音，是憂君憂國；蘊涵之義，是人格自由。經過九曲橋，沿著游廊走，就來到見山樓：三面環水，似蒼龍嬉水。見山樓像龍頭，爬山廊似龍身，云墻如龍尾；戧角是龍角，門洞成龍嘴，曲橋為龍須。樓廊連接，布局巧妙；視野開闊，疏可走馬。沿著游廊，往南走，就來到閑靜水閣小滄浪：南窗北檻，兩面臨水，跨水而居。可以濯洗帽纓，準備出仕；可以洗濯雙腳，隱退逍遙。向北看，廊橋“小飛虹”倒映水中：水波蕩漾，猶如彩虹。觀看水面，可堪稱一絕：聚處遼闊，散處曲折；有聚有散，聚散一體；余味無窮，理水精妙。朝東走，便是遠香堂。堂前有小河，栽種蓮花；堂后有水池，廣植荷花。鮮花盛開，清香入堂。堂南面為黃石假山，堂北邊為池島假山；東山坡有繡綺亭，西池旁有倚玉軒：近山遠水，山高水低。
踏進第三景區，品味庭院建筑。向東南走，是園中園的枇杷園。最為巧妙的，是能隱蔽對景的園門：前有云墻擋路，似乎山窮水盡，但再往前走，便發現假山遮住的月洞門；向南觀看，嘉實亭掩映于枇杷叢中。穿過月洞門，再朝前走，月洞門又被假山遮住；回首北望，雪香云蔚亭與月洞門、嘉實亭同在一條視線內。可謂是辟門開窗，擷取畫面；處處有景，景隨步移。最為重要的，是隔景造景，一分為三；是處理空間，富有變化：玲瓏館云墻矮小，半遮半掩；但視野開闊，園景豐富，使天井呈現寬大。海棠春塢尺寸較小，空間局促，但開辟漏窗，延展空間，讓天井顯得寬敞。聽雨軒面積較大，空間充裕，但開鑿小池，創造新景，使天井大小適宜。據說，園主喜歡合家居住在此：一邊品嘗蘇州船點，欣賞自然風景；一邊細聽雨打滴答，陶醉自然創作。如此，便形成了中園的三部樂章：高山之顛，滄海之濱，天倫之樂。回顧中園布局，別出心裁：三點一線，相互對位；三線平行，組成“川”字。在低處池畔，有一輔線居中：梧竹幽居--荷風四面亭--別有洞天亭；在池北高處山頂，有一主線呈拱形：待霜亭--雪香云蔚亭--見山樓；在池南有一線往下：繡漪亭--遠香堂--香洲。不止如此，還有隔河相望，兩兩對景：繡漪亭--待霜亭，遠香堂--雪香云蔚亭，香洲--見山樓。好似音符，抑揚頓挫；好比自然，陰陽對稱。
穿過“別有洞天”圓洞門，就來到西園。西園，為“補園”，以清代建筑為主。抬頭觀看，是鴛鴦結構的大廳。外觀是一屋頂，里邊是四屋面；外看是一大廳，內分為兩客廳：北為夏天納涼用的“卅六鴛鴦館”，南為冬天取暖用的“十八曼陀羅花館”。走進洞門，得少佳趣：寬敞幽靜，四通八達；精雕細刻，氣派非凡。細細觀賞，造型別致：椽子為弓形和弧形，四角有耳房。此等結構，可提供良好音響：余音繞梁，三日不絕。朝外面看，景觀對照：窗上藍色玻璃將藍色光影鋪灑地面，透過藍色玻璃可看到處處是點點積雪點綴。在“卅六鴛鴦館”的西面，是留聽閣：單層船廳，體型輕巧；前置平臺，四周開窗。門板上，夔龍透雕，圓潤有神；門框上，“歲寒三友”和“喜鵲登梅”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從“卅六鴛鴦館”往北，是倒影樓。從樓前池塘，可看到其倒影。樓之下層，為“拜文揖沈之齋”。向前看，有一水廊，貼著池面：波光粼粼，水廊起伏，有隨水飄浮之感。在西園盡頭，為塔影亭：無論頂部、底座，還是四周窗格，均為正八角圖案。八角攢尖，亭影入水；宛如寶塔，端莊怡然。真亭假塔，虛實相連；借景虛體，精致華麗。水廊西側，有一組樓閣群。最近的，是“與誰同坐軒”：形似車廂，兩頭有門，兩墻有窗。仔細再看，好像一把扇子：瓦面如扇面，尖頂似扇把，上下天衣無縫。
回轉身子，由西向東，原路返回；回觀園景，琢磨講解，體味感受：拙政園，明代園林的標本，私家園林的范本，造園藝術的活本；拙政園，文人生活的桃花源，聞名中外的水天堂，天下園林的大觀園。
陳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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