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漫長的冬日

散文：漫長的冬日

　　忽而就冬了，還沒來得及收起半夏殘花，一葉從容，就被流光拋卻，動彈不得。如說冬是個僵死的季節(jié)，那就念一場雪來，關于前世今生，關于過去將來，紛繁成滿目的喧沸，抬手便是枯瘦與孤傲，無論浮生如夢還是歲月靜好。

　　是否每一場季節(jié)的輪回，都是這般的濃烈與寧靜，燃盡所有塵埃，回憶便獨自站成風景，竊竊私語著。還好，有故人可以諗念，有薄情爬上眉間，亦有一絲溫潤溢上心頭。奈何，紅塵之外，已是溫涼亂了半生，走著，走著，還真就老了，于是，蕭索驚艷了歲月，寂寥裝點著街角，靜靜地思量逝去的鶯飛草長。

　　既然熬不起冬日的漫長，那就做一個歲月閑人，擱置那些秋月春花，刀劍風霜，覓一處高冷之地，妥善安放，只是這長長的山水還需要點薄情來喂養(yǎng)。累了，倚一抹暮色，扯一尺光陰，縫上幾枚秋葉，幾片殘陽，便是清風過處最閑散的模樣。

　　耽美于草色的干癟和頹廢，不懼生死，驚了心，動了魄。寂寂的涼撲面而來，冷暖之間的.更迭交替，耗盡了煙火，頹廢了錦瑟，已然無謂，無謂著昨日的等待，那年的滄桑，遠了故人，薄了山水。孤寒中的風物卻生出一絲古意來，像那年的桃花，那年的人，雪小禪說，心底有遠意的人，懂得分寸尺度，卻更懂深情。遠意是人間至味，遠了便生出清歡，生出憐惜來，遠了，你是你，我還是我，既然淡漠了情節(jié)，那就無需再提。

　　冬夜，不談風月，只適合煮一壺老茶，氤氳一夕舊夢，當是鏗鏘的，有淡淡的涼，隆重且回味。茶也是，新的，少了些熬煮光陰的厚重，顏色也不飽滿，不入心，不入眼。如普洱，與煙火相遇，便散發(fā)著層層疊疊的情味，動人心魄，宛若盛唐的女子，熱烈而不媚俗。雪也來了，探過頭來張望，還未及開口便零落了，于是偕一枚入手心，再籠入袖中，且作是一位故人，久別重逢后的欣喜，對飲，促膝。

　　默念著時間煮酒，而后，擁著歲月縫花，一面窩在世俗里棲居，一面望著凋謝的光陰悲喜，待到讀懂了那些風清與月白，也就索然無味了，盡管聚時其華灼灼，別時風塵依舊。遇見一行字，一闕詞，一個人，一些事，念著，走著，就老了，姜文說，中年是個賣笑的年齡，節(jié)操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