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樹的詩歌

老樹的詩歌

老樹的詩歌1

　　是誰把你的頭發弄得稀疏

　　是誰把你的皮膚弄得褶皺

　　又是誰給你鑿出眼睛耳朵和嘴巴

　　風呼呼吹起的時候

　　你的鞋子也開始松動

　　你伸出雙手想要一個懷抱

　　卻在黃昏中站成巨人

　　溪流嘩啦啦地流淌

　　你撇撇干癟的嘴唇

　　仍舊枯萎著

　　是誰在你的身上涂抹了糞便

　　幾根頭發順著風飛揚

　　卻斷在自己的腳下

　　你竭力呼喊出自己的名字

　　卻從山谷中傳出回憶

　　看看你蒼老的后背

　　再也背不動紅撲撲的果實

　　看看你干枯的手臂

　　再也搖不動兒時的紙扇

　　看看你懷里的孩子

　　摸摸你頭上的鳥兒

　　聞聞你身上的農藥

　　是不是覺得

　　老樹只能是老樹

　　你的胸膛屬于天空

　　而不是充滿悲傷的未來

　　記憶中的珍珠

　　像你身上的糞便一樣

　　變得干硬

　　只屬于過去

　　現在你不是巨人

　　是老樹

　　是自己的老樹

　　16.03.15

老樹的詩歌2

　　你站著，孤獨地站著

　　站在空寂的老院里

　　老樹

　　你那舞動著生命旗幟的滿頭樹葉呢

　　你那枝頭上做窩歡鳴的小鳥呢

　　四季輪替，只有樹上的空窠陪你無言地高聳

　　你站著，手拄雙拐執拗地站著

　　站在斑駁的老屋前

　　父親

　　你那高大挺拔的腰身呢

　　你那依偎在懷里，攀爬在背上嬉鬧的兒女呢

　　踏過風雨，只有院中的老樹伴你無言地佇立

　　老樹，從你日漸裸露的根須

　　從你日漸嶙峋的干

　　我知道你衰老了

　　父親，從你日趨佝僂的背

　　從你日趨突出的根須樣的筋

　　我知道，你衰老了

　　那誕生在一片鞭炮喧鬧聲中

　　綴滿父親笑容的新房

　　已脫成斑斑駁駁的老屋

　　那矗立在新房前

　　鑲滿兒女攀爬的笑聲的新榆

　　已曲成刻滿皺紋的老樹

　　那忙碌在院里

　　吼一聲驚散一群追逐吵鬧的“鳥獸”的爹

　　已駝成須發全白的老父親

　　但我分明看到

　　老樹，你的根須依然遒勁

　　稀疏的.額頭舒展出幾個伸向天空的幼枝

　　你向往著

　　楊柳風撫過時，鳥兒們故地重游

　　杏花雨飄落時，重新搖曳起如傘的綠蔭

　　……

　　但我分明看到

　　父親，你頭顱依然高昂

　　渾濁的雙目中滑過螢火般的光

　　你暢想著

　　扔掉雙拐，腳步輕快

　　為奔波的兒子那群愛鴿筑好孵雛的巢

　　幫懶惰的孫子修葺未完工的半截的墻

　　給生活在城里的女兒

　　割來散發著新鮮泥土味的青青的菜

　　……

　　我讀懂了，老樹

　　風雨剝蝕，給你留下了累累疤痕

　　也留下無法數清的記憶年輪

　　我讀懂了，父親

　　歲月滄桑，給你刻下了道道痛苦的紋溝

　　也留下了難以計數的生命的烙印

　　風霜讀過的老樹

　　歲月蝕過老農父親

　　撐起了故鄉

　　我那片清淡高遠寧靜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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